人总要单凭喜好,做一些别无所图的事情嘛

海莲娜与里德尔(一)

[1] 里德尔

  “别跑——慢点!”

  汤姆·里德尔大笑着,抱着一摞课本穿过人群。

  “当心——”

  听到提醒,汤姆猛地刹住脚步,还是感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怀里的书“哗啦”一声全都掉到地上。

  “对——对不起!”他吃惊地倒抽一口冷气,一边道歉一边向后退了两步。刚刚他不小心穿过了一个幽灵,而且还是迎面冲进一个女幽灵的身体里。

  而那个女幽灵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一个字,兀自飘远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渐渐变了。那种从周身逸散出来的阳光忽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17岁男孩身上本不该有的森然和克制。

  “怎么样,头儿?”那个刚刚在后面追他的男生此刻跑了回来,堆起了谄媚的笑意。

  “你干得不错,特拉弗斯,”里德尔心不在焉地说,眼睛依旧注视着幽灵消失的地方,神情已经和那个大笑着奔跑的男孩判若两人了。

  “可是我不明白,如果您对那个鬼魂感兴趣,大可让我们在暗中调查,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引起她的注意?”特拉弗斯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说。

  “——不要多管闲事,”里德尔冷冰冰地打断他,声音里含着一丝暴躁,但那丝毫无道理的愠怒又立即消隐无踪了。“你不理解的事情有很多,特拉弗斯,”他用一种更为温和的语气说,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把这些书收拾好,回去领你的奖赏吧。”说完,便大步走开了。

  特拉弗斯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隐约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到底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呢?追随一个喜怒无常的头领已经够困难了,但如果喜怒哀乐全然不是表面那样,就更令人胆战心惊了。


[2] 海莲娜

  当你富可敌国的时候,你就会对价格没有概念,而当你可以永生不灭的时候,也就会对时间失去概念了。

  海莲娜·拉文克劳早已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在深夜和她的雕像对视了。白昼是活人的时间,黑夜才是亡者的国度。喧嚣的城堡在午夜过后就会重归寂静,也只有深夜里,她才有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可以和母亲独处。只是今天,这一点宝贵的安宁也要被人打破了。

  “你来这里很多次了。”

  黑暗中,一个男性的声音兀地响起,让她也暗自吃了一惊。

  “谁?”海莲娜下意识地向身后瞟去,却没有看到人影,“活人?还是幽灵?”

  “当然是活人,”那个声音说道。

  一阵微风掀动窗帘,阴影里隐约显露出一个人的轮廓。

  “活人不应该需要睡眠吗?”她回过头,继续凝视着壁龛里的雕像,声音里隐约透着一丝不悦。她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尤其是这个时候。

  “但并不一定需要那么多,”他沉声道,慢慢踱步向前,“我认为,时间应该被花费在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比如深夜偷窥?”

  “我先来到这里,只是你没有注意。”

  海莲娜略微抬起眼睛,刚想说什么,目光却忽然凝滞在他胸前的徽章上——“等一下,你不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

  “对啊,我不是,”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缓步走到壁龛前,“但我想拉文克劳学院应该欢迎所有渴望智慧的人。”

  “那你为什么会在斯莱特林?”海莲娜眯起眼睛问。她对于这个银绿色的学院从来都没有太多好感。

  “我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是分院帽的决定,我想你应该去问它。”

  海莲娜没有追问下去。一个深夜溜进别人公共休息室的男孩并不会引起她太多的兴趣。毕竟正如他所言,拉文克劳的大门是对所有人开放的。它既不隐藏自己的位置,也不会通过花哨的口令阻止别人进入,所有能通过门环考验的人,都有资格进入拉文克劳的殿堂。

  见她半天不说话,男孩却开口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见到过你许多次了,每次你都是一个人在这里看她的雕像。”

  很多次了吗?她不由皱起了眉,被监视的感觉让她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对方是个小男孩。

  “这不关你的事,”她波澜不惊地说,“回到你自己的床上去吧,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我只是对创始人的时代很好奇,”他盯着她的眼睛说,带着某种压抑的迫切,“我敬仰他们,特别是其中两位,罗伊纳·拉文克劳和萨拉查·斯莱特林。”

  “为何?你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这一点我并不奇怪,可为什么会有拉文克劳?”

  “‘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他轻声念出雕像底部刻着的文字,“没有人不向往智慧。”

  “但智慧不能帮你解决所有问题,”她忽然感到一丝倦怠,转身准备离开,“回去吧,小男孩,我并没有兴趣给你讲睡前故事。”

  “那只是因为无能的人不懂得如何驾驭它,”他的话语从身后传来,声音笃定而清晰,“还有,我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我不是什么小男孩。”

  “对我来说没有差别,”海莲娜头也没回地说。

  “你会回来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对着她的背影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毫无根据的自信,令人恼火。

  “当然——只不过那是在你死后很多年了,”她讥诮地说,随即飘离了。

  那个叫汤姆·里德尔的男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愠怒,反而抿起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3]里德尔

  事情进展的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顺利。

  里德尔一个人坐在公共休息室壁炉前的沙发里,眼睛望着跳动的炉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按照计划,他原本应该在拉文克劳塔楼再一次碰到独自前来的格雷女士,然后从一个敬仰先辈的好奇学生逐渐变成一个安静而富于同情心的聆听者,只是在不经意间获悉拉文克劳遗物的下落,最后还要真诚地发誓为她的信赖保守秘密。

  一个完美的计划,只是这该死的女鬼并不配合。

  自从上次分别,他已经一连三个月没有在城堡的任何角落看到她的踪迹了——哪怕他已经派出自己全部的手下去盯梢。他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从城堡内消失了。

  “没用的家伙,”他自言自语一句,同时向后靠了靠,让身体更深地陷在沙发里。一个幽灵还能去哪呢?虽然他早就知道那群白痴是靠不住的,但是现在除了天天在拉文克劳塔楼蹲守,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没有任何关于格雷女士的有效信息。她是最早出现在霍格沃茨的一批幽灵,早到在任何书面记录中都无迹可寻。而且不像别的幽灵,她极少提及自己的过往,以至于他甚至一度怀疑“格雷”是不是她的真名。而最棘手的是,现在他连她的行踪都失去了。

  在你死后很多年了——格雷女士临走前留下的话语清晰地回荡在他耳畔。

  她想消耗时间,但他却消耗不起。汤姆·里德尔这样想着,忽地站起来。他不得不寻求一些帮助了,尽管他痛恨这一点。

*

  天文塔,孤高而寒冷。若不是那数百级令人头疼的螺旋楼梯,里德尔觉得自己也会和血人巴罗一样喜欢上这个地方。

  “晚上好,爵士,”他调整一下呼吸,主动朝那个珍珠色的背影打了个招呼,而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

  他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自顾自走到了和巴罗并排的位置。

  “视野确实不错,但看久了未免乏味了些,”他随意评论道。

  “这次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半晌,巴罗才干巴巴地说,双眼仍旧呆滞地望着星空,“我知道的关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了你。”

  “别人都惧怕你,但我知道,你其实是很愿意帮助斯莱特林的学生的。”

  “所以呢?”

  “所以我想向你请教一些关于…拉文克劳的事情,”他谨慎地说,用余光留意着巴罗的表情。

  “那你应该去问拉文克劳的鬼魂,”他把那空洞的双眼转向里德尔,嘶声说:“而不应该来找我。”

  “我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格雷女士了。”

  “如果她不想见你,我也无能为力。”

  “但是阁下应该可以告诉我如何找到她。”里德尔彬彬有礼地说,尽量显得不卑不亢。

  巴罗转过身,形容枯槁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半是不屑,半是恼怒。“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比起一般的学生,你的好奇心和洞察力都太过于强烈,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我也不是一般学生,他这样想着,却得体地垂下眼帘,“其实我只不过比大多数人勤奋一点而已。”

  “你为什么想见她?”

  “我对创始人的时代充满好奇,而书本却不能给我想要的知识。”

  巴罗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这种目不转睛的凝视让他都感到不舒服了。“年轻人,如果你是在觊觎拉文克劳的遗物,那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只会白费力气。”

  一阵阴影从他脸上掠过。“我只是想追查我家族的历史而已,并无他意,”里德尔强装镇定。

  “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祖先能和拉文克劳有什么关系?”巴罗嗤笑道,“我不会帮你的,和她相关的一切,我都不会再参与。”

  “如果是为了这个呢?”里德尔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睛,把手搭在了雉堞的边缘上,一枚粗糙的黑宝石戒指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巴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戒指,眼神怪异:“这是哪来的?”

  “家传的,”他抚摸着戒指上的黑宝石,似乎很满意这种注视,“我看过了冈特家族最古老的家谱,”他用一种故作轻松的口吻说,“我在旁系的一支上找到了你。”

  “他们竟然还没有绝后,”巴罗只是怪笑一声,“但是你打错主意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之前是,现在更是。”

  里德尔心中一沉,冈特家族传人的身份显然不怎么好用。

  “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打算告诉我,也至少告诉我她的名字。剩下的我自会查清。”

  “去查吧,”他不怀好意地一笑,“她叫海莲娜·拉文克劳。但是你什么都查不到的,我们都是被历史抹去的人。”

  拉文克劳?仿佛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摸索的人忽然看到一缕微光,惊讶和狂喜席卷了整个世界。

  他的直觉,总算没有错。


[4]海莲娜

  “好久不见,女士。”

  不知为什么,当这个男孩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海莲娜一点都没觉得惊讶。她几乎已经习惯了,这些缠着她的学生从来都不会这么轻言放弃。

  “最近一直都没有见到你,难道你是在躲着我吗?”他故作轻松地说,翻身越过走廊的石阶,落在她前方。

  “有事吗?”被里德尔挡住去路之后,她不情愿地开了口。虽然她可以轻易地穿过他的身体,或者直接穿墙离去,但她却一直很讨厌这么做——她痛恨穿越实体时的那种虚无和黑暗,更何况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急等着她去做。

  “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为什么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男孩受伤地说,那神情甚至让人一时辨不清是真是假,“我很抱歉之前打扰了你,但我确实没法再继续对着一切视而不见。”

  “你无需为任何事情道歉。”

  “那么你确实是在躲着我吗?”

  “你太高估自己了。”海莲娜淡淡扫了他一眼,从左边绕开。

  男孩脸上闪过一丝气恼,但他仍旧追了上来,并和她保持着相同的步调。

  “我只是太奇怪了。霍格沃茨的幽灵几乎从来不离开城堡。”

  “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这不关你的事’,对不对?不管怎样,你还是回来了。我差点还以为有生之年真的见不到你了。”

  想到自己之前冲口而出的讥诮,海莲娜不禁有点后悔。她已经完全忘记这回事了。如果记得的话,她也许真的会在那里再多待几年,甚至,十几年也无所谓。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什么要躲呢?

  “说实话吧,你缠着我是想干什么?我不相信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在深夜溜进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只为了瞻仰那里的雕像。”

  最后,他只得投降般地摊开双手。“我承认,我确实是在等你。因为我想结识你。我觉得…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四位巨头的真相。”

  “你指的是,关于冠冕的真相吧,”她冷笑一声,从半空中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男孩,等着他露出窘迫或者羞愧的神情。

  然而没有。

  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一般,他竟然笑了出来,笑得胸有成竹——或者说自鸣得意,“假如我说是,你就会告诉我吗?”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预料到这种结果。“当然不会,”她狐疑地说,甚至来不及为自己的失算而感到恼火。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他的笑意更浓了,身体放松地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口袋中。“明明没有人可以再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为什么还要这么小心翼翼?我只是想问你一些无法由其他人解答的问题而已,大可不必揣测我的目的。”

  “我不关心你的目的,我只是不想和你多费口舌。”她干巴巴地说,竭力保持冷淡的语气。可是冷漠的外壳就像一层脆弱的玻璃,一旦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拉文克劳的常驻幽灵就这样残忍地回绝一个渴望求知的年轻学生吗?”他假装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以求知为傲的学院会更加珍视这些呢。”

  “但你不该好奇别人的私事,”她脱口而出,随即就后悔了。因为紧接着,他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追了上来。

  “这也算是私事吗?”他眯起眼睛问,声音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浓厚兴趣。

  “假如我说是,你就不会再问了吗?”她学着他的语气说,男孩似乎一下子被呛住了。

  “我说,我们对彼此都会有很大帮助,为什么不干脆坦诚一点呢?”

  “帮助?”她不觉扬起眉,她已经一千年没听过这样狂妄的许诺了,“我是一个死去的人,你能对我有什么帮助?蜜糖一样的话语,却都是些自欺欺人的借口。”

  “看起来,你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借口,”他低声说,眼神暧昧,“是和你活着时候的事情有关吗?你见过罗伊纳·拉文克劳本人?”

  “没有,”她断然否认,而这谎言的蹩脚程度让她自己都觉得汗颜。

  “你没有说实话。”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直觉,”他说道,而海莲娜却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他沉默片刻,最终坦白:“我见过你望着罗伊纳·拉文克劳雕像时候的神情。我从没见过如此深切的悲伤,即使经历这么长时间也还是一样。”

  似乎有好多话可以说,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海莲娜咬着嘴唇,就好像这样就能阻止那些词句冲出口。

  “你是她的学生吗?”

  “曾经。”

  他脸上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思的神情,但和那丝狡黠一样,也转瞬即逝了。

  “我并不想打探什么,我只是…只是想了解一些…那个年代的真实情况,”他叹息一声,望着她的眼睛,黑色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恳求,真诚得让人几乎就要相信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了你,我非常敬仰建校的四位巨头。我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我读了萨拉查·斯莱特林所有的传记,我探访过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我研究过赫尔加·赫奇帕奇的生平和死亡,可是却唯独找不到拉文克劳。”他一口气说完,眼神都仿佛变得暗淡了,“文字的记载,实体的纪念,统统没有,我们伟大的先知和导师,甚至连墓碑都已无迹可寻。除了在魔法领域留下的惊人建树之外,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完全没有生活过一样。”

  就像没有生活过一样。

  海莲娜反复咀嚼这这句话,内心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许久都没有过的、缓慢的疼痛,就像从远方传来的雷声一般,沉重又绵长。


[5]里德尔

  出神片刻,女幽灵缓缓说:“也许…只是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记载的吧。”

  “也许你还是觉得我不值得信任吧,”他惋惜地摇摇头,垂下目光,似乎终于决定放弃了一般,转身佯装要走。然而他却知道,即使没有成功,他也已经站在距离成功最近的地方了。

  “你想问什么?”一声低语从身后传来。

  不出所料。他暗暗冷笑,敛去得意的神情,止步回身,微微扬起的眉毛则可以恰到好处地表现他内心的惊讶。

  “什么?”他不可思议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你终于愿意和我正常地交谈了吗?”

  “很多事情没有被记录下来,但是不代表应该这样。”她失神地说,声音有点嘶哑,“对于那个年代的我们,人们大部分的揣测都是错的,经过这么多年的以讹传讹,有些谣言更是荒谬到离谱。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事迹全部告诉你,但要由你去记载,去更正,去颂扬。”

  “当然。”他勾起笑容,内心再次把自己的对手看低了几分。这个愚蠢的幽灵,即使历经千年,骨子里却还是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样轻信;而他,即使只有十六岁,也是可以随心所欲地击破一切心防,因为他就是不久的将来掀起腥风血雨的黑暗之王。

  他把话题漫无边际地支开去,从霍格沃茨的建成史聊到创始人的生平,从苏格兰古时的气候扯到拉文克劳的居住地。看似信马由缰的谈天说地,却是围绕着一个目标精心铺设步步为营。老实说,他对于旧时代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一代人应有的水平,但哪怕是再无聊的琐事,他也会耐着性子侧耳倾听,并时刻地维持着一种仿若闻所未闻的好奇;他巨细无遗,仔细地揣测和甄别她每一句话中不经意透漏的情绪,并且根据这些微妙的情绪在脑中推演出那段甚至都不能被记录的过去。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越是重要的信息才越会被精心隐藏,而越是被隐藏的秘密才越是致命。

  夜色飞逝如同露水般了无痕迹。破天荒地,格雷女士没有赶他走,又或者,她也忘记了时间。然而活人总是需要睡眠的,哪怕少年魔王也是一样。东方既白,汤姆·里德尔向窗外投过不经意的一瞥,海莲娜才发现,天已经快要亮了。

  “女士,与您交谈真是让人受益匪浅,”他欠了欠身子,刻意流露出一丝倦意。

  海莲娜怔怔地望着天空,似乎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奇怪的男孩聊了一整夜。

  “以后如果要找我,不必深夜来了,”她收回目光,淡淡地说,“白天的时候,我一般在拉文克劳塔顶。”

  “非常感谢你,女士,这的确很有帮助,”他眨眨眼睛,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得体的笑容。里德尔很清楚,能抵抗他这种笑容的女性,着实并不在多数。

  果不其然,海莲娜微微一怔,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足够了,里德尔自信地想,今天的任务已经很出色地完成了,甚至比他预计得更加圆满,大大加快了整个计划的进程。他早就该亲自出马了。当他再次欠身准备告辞的时候,格雷女士却突然再次叫住了他。

  “年轻人,你姓什么?”她问道,眉间一抖,目光忽然变得有些犀利。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心中忽然颤了一下。但随即,又涌上一阵属于青春期少年的不悦:她居然还没记住我的名字?

  “里德尔,”他稳住心神,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他自信,这个姓氏是查不出任何东西的。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同时蹙起眉头,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里德尔压抑下一问到底的冲动,挪开步子朝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的方向走去了。因为他知道,此刻去问不过只能得到一句“没什么”而已。他也许暂时获得了她的信任,可以一窥先辈们的琐事和轶闻,但分享秘密,他还远远不够格。

  时间,他只是再需要一点时间而已,他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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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标题即内容系列,首发贴吧,原为《特威德河流淌》的番外,但设定和主题独立,直接食用不影响情节理解,以下为我脑海中的里德尔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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